第381章 绝境！难道老天爷都在帮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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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难道老天爷都在帮北元？

听到王弼这话，朱高炽陷入了沉思。</p>

暴雪封路，粮草告罄，这是实打实摆在面前的难题，解决不了，何谈继续进军？</p>

真要是一意孤行地追下去，不等追上脱古思帖木儿，将士们怕是先得冻毙、饿死在这雪原上，到时候别说擒拿大汗，连自己这五千羽林卫都得交代在这儿。</p>

可若是分兵回特林求援，一来一回至少得两个月，脱古思帖木儿说不定早就跑到漠北深处，到时候再想追，更是难如登天。</p>

这好不容易咬住的踪迹，岂能轻易放弃？</p>

朱高炽知道王弼的方案是稳妥之举，却也明白其中的风险——分兵之后，留下的精锐兵力更弱，若是脱古思帖木儿察觉，回身反扑，他们未必能顶住。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似乎也没更好的选择。</p>

进退两难间，朱高炽只觉得这雪原的寒风，比刀枪更让人难捱。</p>

“先休息吧，让我好好想想，明日决议！”</p>

朱高炽有些疲惫地开口道，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倦意。</p>

他挥手遣散众人，独自走到篝火旁坐下，脑海中翻来覆去思索着应对之策——分兵求援如何保证速度？留下的精锐能否顶住可能的反扑？脱古思帖木儿会不会趁机改变路线？</p>

无数问题搅得他心烦意乱，直到天快亮时才靠着马鞍打了个盹。</p>

可翌日清晨，不等他理清头绪，更让人绝望的事就发生了。</p>

康铎带着斥候去探查踪迹，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疯了似的跑回来，脸上毫无血色，连说话都带着颤音：“殿下，大统领，踪迹……踪迹没了！雪把什么都盖住了！”</p>

朱高炽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与王弼、朱雄英一同跟着康铎赶到昨日标记的追踪点。</p>

只见原本清晰的车辙早已被厚厚的积雪填平，马粪冻成了硬块，被新雪覆盖得严严实实，连前几日北元人丢弃的毡房碎片都没了踪影。</p>

昨夜的暴雪下了整整一夜，像一张巨大的白布，将脱古思帖木儿一行人走过的路彻底抹得干干净净。</p>

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远山与草原连成一片，河谷被积雪填满，根本分不清哪是可以通行的路径，哪是深不见底的冰窟。</p>

“怎么会这样……”朱雄英望着眼前的雪原，声音都有些发颤。没了踪迹，就像在大海里迷了路，别说追击，连方向都辨不清。</p>

王弼蹲在地上，一把抓过身边斥候的弯刀，猛地插进积雪里。</p>

刀刃劈开冰层，带着“咔嚓”的脆响扎进泥土，他用力一挑，雪块混着冻土被掀到一旁，可除了冻得硬邦邦的黑土，什么都没有——没有车辙的印痕，没有马蹄的浅坑，甚至连半根牲畜的毛发都找不到。</p>

这位沙场老将的脸色瞬间铁青，紧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那铁制的刀柄捏碎。</p>

他从十五岁跟着朱元璋起义，打了半辈子仗，追过陈友谅的残部，堵过张士诚的败兵，连元顺帝逃亡时的踪迹都能顺着马蹄印追到漠南，什么样的追兵没见过？什么样的绝境没遇过？</p>

可今天，他竟被一场雪逼到了绝境。</p>

那些原本清晰可辨的踪迹，那些能让他笃定“脱古思帖木儿就在前方”的线索，一夜之间被暴雪抹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p>

他望着眼前茫茫的雪原，胸腔里憋着一股火，却无处发泄——对手不是狡猾的敌将，不是坚固的城池，而是这无声无息却能吞噬一切的风雪。</p>

“他娘的！”王弼低声骂了一句，猛地将刀插在地上，刀柄在雪地里微微颤动。</p>

追了一辈子敌，从南打到北，从东追到西，到头来竟栽在了一场雪手里，这让他如何甘心？</p>

可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没了踪迹，纵有千军万马，也只能在这雪原上瞎闯。</p>

“完了……”一名斥候喃喃道，“没了踪迹，咱们就是睁眼瞎，往哪儿追啊？”</p>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所有人头上。</p>

酷寒、断粮已是绝境，如今连唯一的目标都没了踪迹，这追击之路，俨然成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绝路。</p>

朱高炽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焦躁，沉声道：“召集军中将佐，议事！”</p>

片刻之后，十余名千户以上的将佐齐聚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帐外风雪呼啸，帐内炉火微弱，映着一张张凝重的脸。</p>

酷寒、断粮、踪迹断绝。</p>

三大难题像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p>

营中一片死寂，只有炉火偶尔爆出的火星声，连最开始跃跃欲试、总喊着“杀去擒大汗”的常茂和康铎，此刻也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甲胄上的锈迹，一言不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