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白日依山尽 荷花登鹳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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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宣大总督胡开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呈递入紫禁城时,太和殿檐角的铜鹤正沐浴在鎏金的日光之中。朱批着“知道了”的黄绫卷轴一旁,新贡的蜜渍樱桃在青瓷碟中泛着珠光,皇上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两颗琥珀念珠从指间滑落,在明黄的桌案上滚出细碎的脆响。
“传旨。”他轻轻拂了拂袖口绣有十二章纹的龙袍,玄色靴尖碾过金砖上的缠枝花纹,“着武英殿大学士蒲云舟为正使,青山郡主若男为副使,随长公主荷花前往宣大颁旨。”殿外廊下,当值的小太监听闻此言,立刻抖开金镶边的传旨黄幡,檐角铜铃随着他疾走的身影撞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三日后,宣大驿道上尘土飞扬。荷花身着团龙纹锦袍,外罩玄色大氅,腰间玉带扣上的蟠螭纹擦过马鞍,惊得坐骑白蹄乌发出一声长嘶。她身后,若男郡主的枣红马踏着碎步靠近,茜色披风上的盘金绣宝相花在风中翻卷,露出内衬的月白锦缎,那是皇上亲赐的“山河永固”纹样。
蒲云舟的青缎马车停在鹳雀楼前时,檐角“风铎”叮咚的声音可传至十里之外。这座七层高楼飞檐斗拱,檐下悬着的鎏金匾额虽历经风沙磨砺,却依旧发亮,“鹳雀楼”三字笔锋刚劲如刀,正是太宗皇帝的御笔。荷花扶着侍女绿萼的手,拾级而上,掐金丝的粉底皂靴踩过斑驳的石阶,裙裾上的海水江崖纹扫过砖缝里钻出的骆驼刺。
登上第五层时,若男忽然指着远处惊呼。只见黄河宛如一条金鳞巨蟒,在黄土高原之间蜿蜒向东流去,落日如熔金般坠落在阴山之后,余晖将河面如碎银般的波光染成了琥珀色。荷花按住腰间晃动的双鱼玉佩,那是北庭老王去年朝贡时所赠,此刻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长公主请看。”蒲云舟的象牙柄折扇指向东南方向,青衫袖口的暗纹绣着北斗七星,“那片郁郁葱葱的地方,便是各族百姓新近开垦的屯田。”只见田间阡陌纵横交错,汉胡百姓正赶着耕牛缓缓归家,地头的烽燧台已改建成了望塔,顶端飘扬着的不再是狼烟,而是绣着“宣”字的杏黄旗。
第七层楼顶的风裹挟着沙粒扑面而来,荷花的鎏金帷帽流苏剧烈晃动。她解下大氅交给绿萼,露出内里的赤罗朝服,胸前的补子绣着威风凛凛的麒麟,爪下踩着象征边疆的雪莲。若男摘下团花面纱,露出被风沙吹红的双颊,茜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陛下赐北庭为‘忠勇可汗’,这封号……”蒲云舟的折扇轻轻敲着栏柱,“当年太宗皇帝曾赐给突厥可汗同样的封号,如今这封号再度重见天日了。”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悠悠的羌笛之声,吹奏的正是《折杨柳》的曲调。荷花望着黄河入海处翻涌的金波,忽然想起鬼子六在《西域策论》中所写:“河湟之地,当如琴弦,张弛有度,方得长安。”
暮色渐渐四合,一行人在楼顶摆开香案。荷花展开明黄的圣旨,风将卷轴边缘的珍珠流苏吹得左右摇曳,她的声音混合着风铎声,悠悠飘向远方:“北庭新主,当承先志,保境安民......”话音未落,北庭王帐方向腾起三簇狼烟,那是新可汗率领部族跪迎圣旨的信号。
下得楼来,宣大知府已在阶前恭敬等候。他官服上的鹭鸶补子沾着些许草屑,显然是刚从屯田之地赶来。“公主请看,”他指着远处塬上的窑洞,“胡汉百姓如今共住一塬,春种之时汉人传授胡人使用曲辕犁,秋日里胡人则赠送汉人奶酒......”话音被一阵驼铃声打断,只见商队正沿着新开的互市道缓缓前行,骆驼背上的货物盖着汉胡双语的布幡。
是夜,北庭王的毡帐里燃起松明火把。荷花身着华美的胡服,猩红毡帐里的金线绣着狼首图腾,与她发间的金步摇相互辉映。新可汗穿着簇新的团花锦袍,腰间的胡刀鞘上镶嵌着宝石,正是皇上所赐的“忠勇”腰牌。两人手持银碗,共同饮用马奶酒之时,帐外忽然传来胡笳之声,与黄河的涛声相互交织,在辽阔的草原上荡漾出层层回响。
离帐之时,若男轻轻抚摸着腕上的胡族银镯,那是可汗之妻所赠。月光洒在她茜色披风上,仿佛染上了一层霜。荷花望着远处明灭的篝火,想起白天在鹳雀楼顶所见到的景象:黄河水浩浩荡荡向东流去,两岸的屯田如棋盘般规整,胡汉百姓的村落炊烟袅袅升起,共同描绘出这万里边疆的安宁画卷。她紧紧握住腰间的双鱼玉佩,只觉掌心传来的温热,恰似皇上御案上那盏永远不会凉却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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