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坠落凡尘的毒医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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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门的罡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小夭——现在她终于确定自己是小夭了——在急速下坠中拼命抓住四散的记忆结晶。每一块碎片刺入掌心，就有更多前世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相柳在海底为她疗伤时颤抖的指尖，辰荣军营里那碗被故意煮焦的鱼汤，还有最后决战时九个头同时绽放的血色烟花。腰间红珊瑚坠子发出刺目红光，在云层中拖出长长的尾焰，远远望去像极了当年那只为她照亮归途的朏朏。\"涂山璟......\"她喃喃念着这个突然清晰起来的名字，却在下一秒重重砸进某片湖泊，惊起漫天水鸟。

岸边的青丘子民们看见流星坠入碧波潭，纷纷跪地祈祷。谁都没注意湿漉漉爬上岸的少女袖中藏着流转的毒雾，更没发现她盯着自己水中倒影时，瞳孔偶尔会变成妖异的竖瞳。\"姑娘可要买件干衣裳？\"慈祥的老妪递来粗布麻衣，小夭接过时指尖不慎碰到对方手腕，瞬间诊出三种陈年暗伤。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用湖边野草配好药包塞进老妪怀里：\"三碗水煎成一碗......\"话说一半突然噎住，这场景熟悉得让人心尖发颤。老妪却突然跪下：\"是神农医仙显灵啊！\"原来碧波潭畔有座破败的神农庙，香案上供着的画像赫然是前世的小夭模样。

涂山氏的车驾恰在此时经过，华盖下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姑娘医术倒是别致。\"小夭转身就跑——她现在最不敢见的就是这只狐狸。不料被裙摆绊倒的瞬间，脑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九支羽箭齐刷刷钉在她衣摆周围，摆成个嚣张的九宫阵。林间传来轻佻的口哨声：\"哟，这不是我逃婚的未婚妻吗？\"抬头就看见相柳——不，是某个和相柳长得一模一样的世家公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树梢，手里还把玩着她的红珊瑚坠子。最可怕的是他脖颈处隐约浮动的九头蛇纹身，此刻正对着她龇牙咧嘴。\"你认错人了！\"小夭抓起药篓就砸，却被突然暴长的蛇纹缠住脚踝。那公子哥儿俯身时，呼出的气息冻得她睫毛结霜：\"王姬殿下，您砸碎我九颗内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涂山璟的折扇\"啪\"地挡住蛇纹攻势：\"轩公子，欺负姑娘家不合适吧？\"小夭却盯着扇面上\"镜花水月\"四个字浑身发抖——这是当年她在清水镇教相柳写过的词！被称作轩公子的男人突然狂笑，笑声震落满山桃花：\"涂山少主可知，您护着的这位......\"话未说完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胸口浮现出与小夭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银色封印。小夭下意识扑过去按住他心口：\"共工血咒怎么会......\"指尖触到肌肤的刹那，两人同时剧烈颤抖。轩公子趁机扣住她手腕：\"看来王姬也想起怎么解咒了？\"说这话时，他衣领里悄悄探出个迷你蛇头，讨好地蹭了蹭小夭虎口处的疤——那是前世被相柳咬过的地方。

涂山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竟是诡异的蓝色。小夭猛地转头：\"你中毒了？什么时候......\"记忆突然闪回仙界那个撞翻的药柜，当时有瓶蓝色粉末溅到了狐狸袖口。轩公子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没摆完，就被小夭一脚踹开：\"快去找千年雪灵芝！\"话音未落，林间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头顶玉冠的年轻将领带着军队包围了三人：\"阿念，你还要胡闹到几时？\"小夭看着这张与玱玹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很想把记忆结晶再砸回自己脑门上。更糟的是，她发现轩公子脖颈的蛇纹正在偷偷分裂——显然某个九头妖怪打算现场表演个掉马甲。当第一颗蛇头完全钻出衣领时，小夭眼疾手快扯下涂山璟的狐裘罩了上去，结果三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作一团，活像话本里私奔被抓的狗血现场。

玱玹——或者这个世界的西炎王储——面无表情地挥手：\"都带回去。\"士兵们上前时，小夭袖中的毒雾突然自动结成莲花状，将最靠近的三人掀翻在地。轩公子趁机贴在她耳边低语：\"还记得我们在地牢里......\"话没说完就被小夭用肘击打断：\"闭嘴！\"但已经晚了，某些不可说的记忆让她的耳尖红得滴血。涂山璟虚弱地拽了拽她衣袖：\"姑娘若肯医治在下......\"轩公子立刻阴恻恻接话：\"治死了算我的。\"小夭绝望地发现，即便轮回千次，这两个男人凑在一起还是能让她头疼欲裂。当军队强行将三人押上马车时，谁都没注意到小夭悄悄踩碎了块记忆结晶，粉末随风飘向那座破败的神农庙。庙中画像上的女子眼睛，微不可察地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