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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筑炮台!瞄准我们的东北角楼了!”都尉失声惊呼。

杨荣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何尝不知那敌楼的薄弱?但清军的工事太刁钻了!他们的炮台并非孤悬在外,而是与整个营寨防御体系融为一体。

若要出城破坏,守军必须首先面对深壕、壁垒、鹿角、铁蒺藜的重重阻碍,还要顶着周围数个营寨望楼上密集的交叉火力!这无异于自杀!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杨荣的心头。被动挨打,看着清军一点点把炮口架到鼻子底下,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能让他们这么舒服!”杨荣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战意,“挑三百死士!今夜三更,随老子从水门潜出!目标,东北角清狗新筑的那座炮台!烧了它!就算回不来,也要崩掉刘岳昭几颗牙!”

“大司衡!三思啊!”几名将领脸色大变,急忙劝阻,“清狗防备森严,壕沟壁垒重重,这…这是送死啊!”

“送死?难道缩在城里等死就不是死?!”

杨荣低吼道,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怒狮,“老子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要被清狗的大炮轰死在城头!就这么定了!去准备火油罐和引火之物!”

当夜,三更时分。大理城东北一处隐秘的水门悄然开启。

杨荣一马当先,带着三百名精挑细选、抱着必死决心的敢死队员,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护城河,泅渡而过。

然而,他们刚刚踏上对岸松软泥泞的土地,还没来得及展开队形,异变陡生!

“咻——啪!”

一支拖着刺耳尖啸的火箭骤然从对面清军壁垒的望楼上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一团刺目的白光!瞬间将杨荣和他身边几十名死士的身影暴露无遗!

“敌袭!!”

“水门方向!放箭!!”

凄厉的警报锣声和清军的吼叫声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壁垒之上,火把如同无数鬼眼般同时点亮!

紧接着,便是弓弦震响的嗡鸣和弩机释放的机括声汇成一片死亡的暴雨!

“噗噗噗噗!”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攒射而下!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敢死队员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射成了刺猬,栽倒在地!

“有埋伏!快撤!!”杨荣目眦欲裂,挥刀拨打箭矢,厉声嘶吼!他心中一片冰凉,清军的警戒和反应速度远超他的预估!

晚了!

壁垒之上,火光闪动,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喷吐出致命的火焰!抬枪、鸟铳的轰鸣瞬间压过了箭矢的破空声!铅弹如同冰雹般扫射过来!

敢死队员们身上不断爆开血花,惨叫着倒下。更可怕的是,左右两侧清军营寨的望楼上,也响起了报警的号角,显然援兵正从交通壕快速赶来!

“大司衡!快走!”一名亲兵猛扑上来,将杨荣撞倒在地。

几乎同时,数枚铅弹呼啸着从杨荣头顶飞过,击中了那名亲兵的后背!

“啊——!”亲兵惨叫一声,扑倒在杨荣身上,鲜血瞬间浸透了杨荣的战袍。

“兄弟!!”杨荣悲吼一声。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士,看着被密集火力封锁得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归路,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将他淹没。

完了!奇袭彻底失败,反而白白葬送了三百精锐!

“撤!撤回水门!”杨荣双眼赤红,含泪嘶吼,在残余死士的拼死掩护下,拖着负伤的身体,狼狈不堪地滚爬回冰冷的护城河中。

身后,是清军壁垒上爆发出的阵阵嘲弄般的呐喊和更加密集的枪炮轰鸣。

冰冷的河水刺痛着伤口,更刺痛着杨荣的心。

他回头望去,城外的清军工事在火把映照下,如同巨兽狰狞的獠牙,将大理城死死咬住。

这一次绝望的出击,让他彻底看清了“铁桶长围”的可怕——它不仅仅隔绝了空间,更在一点点绞杀着守军最后反击的勇气和力量。

大理城,真的成了一座插翅难飞的死牢。

同治十一年(1872)的深秋,寒意料峭。

曾经繁华鼎盛、被杜文秀寄予“回汉同心,共享太平”宏愿的大理城,如今已彻底沦为一片绝望的死域。

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死寂得如同坟场。

饿殍倒毙在路边,无人收殓,任由野狗撕扯,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

昔日售卖鲜花、乳扇、茶叶的铺面,门板歪斜,里面空空如也,蒙着厚厚的灰尘。仅有的行人,是那些被饥饿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窝深陷的军民,他们如同游魂般在街头巷尾麻木地移动,寻找着任何一点可以果腹的东西——树皮、草根、观音土…甚至墙角的老鼠洞都会被挖开。

争夺一块发霉的饼渣而爆发的微弱厮打,很快又因力竭而停止,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城头,曾经飘扬的白色新月旗帜,如今也显得黯淡无光,破败不堪。

守军士兵们倚靠在冰冷的垛口后,许多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的号衣早已破烂,露出里面同样破败的棉絮或单衣。长期的饥饿和绝望,让他们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一种空洞的麻木和对死亡的漠然。

武器散乱地放在脚边,弓弦松弛,箭囊空瘪。寒风卷起城头的尘土和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更添凄凉。

帅府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杜文秀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面前案几上放着一碗清澈见底、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他比数月前更加消瘦,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曾经锐利如电的目光,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大殿角落,几个年幼的子女依偎在同样憔悴的夫人身边,孩子们因饥饿而发出的微弱啜泣声,像针一样扎在杜文秀的心上。

殿门被轻轻推开,大司衡杨荣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铠甲显得空荡荡的,曾经魁梧的身躯如今只剩下一副骨架支撑。

脸上那道新添的刀疤从额角划过眉骨,一直延伸到脸颊,皮肉外翻,显得格外狰狞。

这道伤疤,是数日前一次清军炮击城楼时,飞溅的碎石留下的印记,也是这座城池在绝望中挣扎的最后见证。

杨荣走到杜文秀面前,单膝跪下,动作因虚弱而显得有些迟缓。

他没有看杜文秀,目光垂向冰冷的地砖,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

“大元帅…末将…无能。”他艰难地开口,喉头滚动了一下,“城中…能站起来的兵,不足三千了…其中带伤者过半。箭矢…不足万支,火药用尽…滚木礌石…也已告罄。粮食…”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后面的话,“昨日…已按最低配给,每人…每日二两麸皮…也…也仅能再维持…三日。”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丝近乎疯狂的火焰,那道伤疤也因激动而扭曲:

“大元帅!末将请命!集中最后所有能战之力,打开西门!趁夜突袭!目标…清军中军!刘岳昭老贼的大营!若能斩将夺旗,或可…或可绝处逢生!末将愿为先锋!死则死矣!好过在这城中…坐以待毙,活活饿死啊!”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和疯狂。

这已不是战术,而是求死之战,是猛兽在铁笼中被困至绝境时,向着猎人发起的最后、最徒劳也最惨烈的扑击。

杜文秀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杨荣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上,又移向他眼中那簇疯狂燃烧却注定徒劳的火焰。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枯瘦的手,轻轻将面前那碗清粥推到了杨荣面前。

“杨卿…辛苦了。这碗粥,你喝了吧。”杜文秀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如同深秋的寒潭。

杨荣看着那碗清澈见底的粥,身体猛地一颤。他明白了大元帅的意思。

最后的挣扎,除了让这仅存的三千兄弟在清军严密的壕堑壁垒前流尽最后一滴血,加速城池的陷落和随之而来的屠戮,再无任何意义。

杜文秀的目光越过杨荣,望向殿外灰暗的天空,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清军营垒,看到了那无可挽回的结局。

他的眼神中,最后一丝属于枭雄的锐利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悲凉和一种洞悉宿命后的沉寂。

“传令下去,”杜文秀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各门…加固最后防线。约束军民…勿生内乱。待…待粮尽之日…便是孤…亲登城楼,与诸将士…共赴国难之时。”

他没有再看杨荣,也没有再看那碗粥。

大殿内,只剩下杨荣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喘息声,和殿角孩童们因寒冷和饥饿而无法抑制的微弱哭泣。

窗外,一阵裹挟着枯叶的冷风呼啸而过,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为这座即将倾覆的城池,奏响了最后的挽歌。

苍山负雪,沉默地注视着脚下这片即将被血与火彻底吞噬的土地,洱海的波涛,在深秋的寒风中,呜咽着拍打堤岸,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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