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奇袭豫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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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七始，长江之上果真如诸葛亮所言，骤然刮起狂风暴雨！猛烈的西南风裹挟潮气，卷着豆大的雨珠砸在江面之上，发出密匝匝的闷响。

豫章水域内，更是浊浪迭起，密集的雨幕中，几乎难见江上行船踪迹。

这日，入夜四更时分，豫章彭泽港上游三十里的一处沿江哨所内，江东军都尉吴凌正就着一壶老酒自斟自酌。

听着外头的疾风骤雨，饶是他这老行伍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鬼天气......当真少见！大风大雨竟刮了三天三夜！”

他将一粒下酒的蚕豆扔进口中，狠狠咀嚼，又猛灌下一口酒暖身，悻悻骂道：

“娘的！柴桑那位吕将军（吕范）位高权重，自不用受这风雨之苦！便是彭泽的董将军（董袭），恐怕当下也在暖房高卧！唯有我等轻贱之辈，还须在此守夜！”

吴凌自言自语发完一通牢骚，却冷不防木屋外一名身着蓑衣的亲兵闯入，带入阵阵寒意，惹其喝骂不已。

那亲兵在风雨中冻得浑身发抖，他铁青着嘴唇道：

“大......大人！巡夜时辰到了，请大人亲往望楼......查岗！”

“你小子是不是昏头了！这大风大雨之夜，别说敌船，便是商船，渔船都没一艘，巡夜有何用！”

吴凌越想越气，又咽下一大口老酒，带着五分醉意吩咐道：

“兄弟们又不是铁打的！天色不早了，传我令，让兄弟们回营歇息，留两个机灵点的盯着江面即可！”

“这......”那亲兵犹豫着不敢应声。

“滚出去下令吧！就说是老子说的！”

吴凌大手一挥，笑骂道。

“诺！”这亲兵自然不敢违抗上官，当即便下去传令。

吴凌也曾随主公......或者说“前主公”孙策征战多年，虽积功擢升为都尉，却因无钱打点上官，被派来这鸟不拉屎的哨所驻守。

在此驻守两年间，“锦帆贼”甘宁麾下小股部队也曾渡江突袭过此地，但对方许是兵力不足，从未真正攻入过哨所。

就算对方真大举来犯，自己麾下这三百人马，只要燃起烽火，退入后方报信即可。

而那柴桑，彭泽等要地还有大军驻守，他这等“小人物”......可不想死战“殉职”！

况且......这般疾风骤雨的恶劣天气，打死吴凌也不信，那“锦帆贼”统领的刘备水军真有三头六臂，会冒着掉江里喂鱼的风险，偏偏来跟自己玩命！

吴凌麾下亲兵在风雨中攀爬上望楼，才刚刚连敲五声铜锣，示意巡江士卒回营，却猛然发现暴风骤雨的一片夜幕中，远处的江面上依稀有许多黑影正在浮动！

他误以为自己眼花，立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凝神细看。却只见远处的黑影竟直奔自家哨所而来，而且速度似乎越来越快！

终于，在离岸不足百步的江面上，数艘狰狞的艨艟如同从深渊中浮出的巨兽，船头溅起惨白的浪花，正破浪疾驰而来！

“不好！是敌军舰船！”

吴凌亲兵连忙再度猛敲手中铜锣，不过这次......却是急促连续的两声，代表敌袭的信号！

“敌袭！敌......”

话音未落，一支三棱破甲箭如闪电般袭来，正中其面门！

当先一艘艨艟之上，甘宁手中三石强弓弓弦震颤，腰间铜铃亦在风雨中疾响。

其身后，是足足十一艘艨艟战舰！

“兄弟们！攻入前方哨所！不留任何活口！”

甘宁话语中，透着浓浓的血腥气。

三日之前，趁着疾风骤雨来袭，已被主公刘备任命为南下主帅的霍骁果断下令，全军渡江，奇袭豫章！

甘宁亲自统领三千锦帆水军开路，霍骁统领一万虎步军，张辽统领两千左骁骑军，赵云统领胡骑营在内的两千右骁骑军，高顺统领一千五百陷阵营，田豫统领一千神弩营，合计近两万精锐南下。

这一路行船，风雨之酷烈，简直远超霍骁想象！

在偶尔风雨停歇的间隙，随军军师庞统凭着朦胧星象，迅速辨明行船方位。

而甘宁也凭借此前屡次袭击豫章沿岸哨所“练兵”，掌握的安全进军路线，引导自家上百艘艨艟（主侦查突袭），斗舰（主运输兵员粮草）组成的庞大舰队，屡次避开沿江暗流，暗礁等凶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