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股道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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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风风火火地赶回公司，那脚步急促得仿佛带着一阵风。一回公司，他便马不停蹄地着手组织召开一场至关重要的董事会会议。这会议可不一般，像是一场决定公司命运走向的关键博弈。

会议室内，灯光亮得有些刺眼。除了平日里那些熟悉的董事和监事成员，个个神色各异，有的正低声交谈，有的则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程浩然还特意邀请了股权办公室的主任陈晓静。陈晓静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眼神中透着精明与干练，她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轻轻转动着一支钢笔，等待着会议的开场。

待所有人都到齐，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轻微的呼吸声。程浩然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峻而坚定，逐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那眼神仿佛能洞悉每个人内心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却有力，向众人通报了市商务局理事会关于缩股的最新决议。

话音刚落，董事们便开始交头接耳，脸上露出惊讶或是疑惑的神情。程浩然紧接着看向宋忠诚，那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老宋，这事就交给你负责协调综合业务科，尽快和工商局取得联系，把公司注册资金变更的相关手续办好，这事儿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宋忠诚连忙点头，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他深知这任务的艰巨。

而后，程浩然又将目光转向陈晓静，神色缓和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坚定：“晓静，你根据市商务局的缩股文件精神，抓紧时间起草一份 500 万股的退股详细方案，一定要附上一份详尽的退股人员名单和对应的退股金额。”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格外严肃，“我特别强调一点，执行过程中，绝对不能遗漏任何一位社会入股的人员，退股金额上，一分一毫都不能少，咱们必须充分尊重和保障每位公司外入股人员的权益。” 陈晓静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自信与决心，似乎在向程浩然表明，她一定能出色完成任务。

会议室里，气氛仿若凝固了一般。董事卞自刚缓缓站起身，打破了这份令人压抑的寂静，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抛出了一个仿若巨石般棘手的问题：“咱们额外购置的那份股份，究竟该如何处置？能不能和社会股份一块儿退回去？” 在这波谲云诡的生意场中，人们心底最先盘算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想方设法降低个人投资风险，这似乎早已成了约定俗成、天经地义之事。

程浩然听闻此言，心中亦是 “咯噔” 一下，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他以妻子之名，在公司为自己和一众亲戚朋友购置了相当可观的股份。此刻，面对这可能的股份退回状况，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忐忑不已。若这次退不了，那往后还有没有退股的机会，完全是个未知数。尽管平日里，他在公开场合总是口若悬河，大肆宣扬连锁经营那如梦幻般美好的前景，着重强调其蕴藏的巨大盈利潜力，可商场如战场，向来是风云变幻、难以捉摸的。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于新公司最终能否盈利，能盈利几何，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此刻的心境，恰似在一片迷雾中，小心翼翼地摸着石头过河，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惶恐。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挠了挠头，动作里满是踌躇。随后，他端起茶杯，缓缓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与董事们一番激烈且深入的讨论后，他清了清嗓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把非公司人员入股的股份，全部一并退还吧。”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认真地说道：“这个提议，大家回去得好好琢磨琢磨。下次会议，希望每个人都能带着明确的想法来，咱们得有个定论。” 紧接着，他又神色凝重地补充道：“但有一点，这次讨论的内容，必须严格保密，一丝风声都不能走漏到外界。”

说罢，他转过头，目光坚定而专注地凝视着股权办公室的主任陈晓静，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陈主任，这件事情就全权拜托你了。回去之后，带着科室人员加加班，仔细统计一下我们公司目前所有需要退股的人员和股金情况。同时，把董监事成员以家属名义购买的股份单独统计出来，每个细节都不要遗漏。我需要你把这些信息整理成书面材料，尽快交到我手上。”

陈晓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应允：“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认真细致地完成这项工作，保证在最短时间内把整理好的材料交给您。”

“好的，既然我们已经讨论完毕，那么这次会议就结束吧。” 他长舒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许久的沉重包袱。说完这句话，他明显感到自己全身都松弛了下来，所有的压力和紧张感都随之烟消云散 ，他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会议室。

夕阳的余晖像是被岁月精心揉碎，化作一片片金箔，轻柔地散落在这座喧嚣了一整天的城市。程浩然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工作，他的身躯在办公室的转椅上蜷缩了太久，此刻站起身来，浑身的关节都在发出抗议，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他缓缓走到窗边，深吸一口带着些许凉意的晚风，平复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找到那个置顶的号码，那是他妻子的。拨通电话的瞬间，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亲爱的，今晚我回家吃饭，你等我吧。” 简单的话语里，藏着他对家最质朴的眷恋，还有对妻子深深的思念。

没过多久，司机小汤驾驶着那辆公司桑塔纳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公司楼下。小汤这个小伙子，做事认真负责，开车技术更是没得说，一路平稳地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将程浩然安全地送到了他新买的商品房小区门口。

程浩然推开车门，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扑面而来。他望着眼前这个崭新的小区，心中百感交集。这里的一切都代表着新的生活，新的开始，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对未来的憧憬。可一想到这背后的种种，他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那是历经风雨后的疲惫与深深的不安。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套矗立在繁华都市中心、时尚又大气的商品房，能落到自己名下，全靠赵艳茹四处托人、动用关系。购房款里，市商务局承担了绝大部分，自己只象征性地出了一小部分，赵艳茹还慷慨解囊，“借” 了一笔钱给他。每次想到这件事，他的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既感激赵艳茹的帮助，又害怕这份人情背后隐藏着的未知。他时常在想，这份沉甸甸的人情，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还清？

这套带电梯的商品房位于6楼，三室二厅双卫，两个南卧室一个北卧室，150多个平方米。最大的南卧室他父母居住，他们夫妇住在次卧室，女儿住北卧室。赵艳茹在另一个楼盘也买了1套80平方的商品房，紧挨着他的楼盘。

抬眼望去，眼前的楼体设计极具现代感，流畅的线条像是城市的脉搏，跳动着活力与生机；色彩搭配相得益彰，沉稳中又不失灵动。外墙使用的涂料质量极佳，即便经过风吹日晒，依旧光洁如新，仿佛在诉说着品质的坚守。大面积的窗户，像是一面面通往世界的镜子，不仅让室内光线充足，视野也格外开阔。每当阳光倾洒而入，整个房间都被温暖与明亮填满，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楼顶的绿化更是点睛之笔，郁郁葱葱的绿植在城市的高楼间开辟出一片小小的绿洲，为这栋建筑增添了几分难得的生态和谐。

楼前是一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嫩绿的草尖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向人们诉说着生活的惬意。草坪周围，各种花卉绿植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这宜人的环境，为居民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休闲空间。小区的布局规划合理，道路宽敞又整洁，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份宁静与舒适。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缓缓迈进了那个熟悉得如同自己掌纹一般的小区。随着步伐的节奏，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悄然变换了角色，轻声哼唱起来。那正是京剧《沙家浜》里《智斗》的经典唱段：“这个女人极不寻常（刁德一）。”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审视与怀疑，仿佛他此刻就是那心怀鬼胎的刁德一。“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阿庆嫂）” 转瞬间，他的嗓音变得清脆利落，带着阿庆嫂的聪慧与警觉，巧妙地回应着。“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胡传魁）。” 又一下，声音粗豪，满是胡传魁的直爽与憨态。“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阿庆嫂）。” 他的语调里，阿庆嫂的机智和调侃尽显。

那悠扬的旋律，从他的喉咙里流淌而出，铿锵有力的唱腔，仿佛有了实质，将周围的空气都渲染得古色古香。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他记忆的大门。他一边哼唱，一边沉浸在往昔那些在京剧舞台上看过的精彩表演里。舞台上演员们精湛的技艺、华美的服饰，一招一式都历历在目，心中满是对传统文化深深的热爱与敬意。

他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哼唱而分神，继续沿着小区的小径前行。此刻，他仿佛真的成了戏中的一名角色，被卷入了那个充满智谋与勇气的故事之中。脚步晃晃悠悠，顺着飘散着蔷薇花香的鹅卵石小径，朝着自家的单元楼走去，身影渐渐融入了小区的宁静之中，只留下那若有若无的京剧唱腔，在空气中回荡。

妻子正在家中忙碌，突然听见程浩然哼着小曲走上楼梯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太熟悉丈夫的这些小习惯了，这欢快的哼唱声，就像明亮的信号灯，让她瞬间意识到他今天的心情一定很好。于是，她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向门口去给他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套房子，客厅空间开阔，配备了大面积的落地窗，自然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洒进来，窗外是城市的繁华景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令人赏心悦目。沙发选用柔软的布艺材质，坐上去就像被云朵轻轻包裹，搭配简约风格的茶几和电视柜，线条简洁流畅，既实用又具有美感。

程浩然看到妻子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迎接自己，歌声戛然而止，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跨进家门，仿佛把外面的美好与愉悦都一并带了进来 。

程浩然的妻子，是一位温婉贤淑、端庄大方的女性。她的身材匀称而优雅，曲线流畅，宛如一幅精致的画卷。上身线条柔和，肩背平直，展现出一种温婉的气质。腰部纤细，轻轻扭动间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下肢修长，步履轻盈，每一步都仿佛踏着音符，在空间中跳跃。她面容温婉如春水，眉眼细长，轻轻垂敛时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愁，却又在瞬间抬眼间流露出无比的坚韧与毅力。她的双眼仿佛深邃的潭水，能够映照出人心的最深处。鼻梁挺直，唇色淡雅，嘴角微微上扬时，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力。她的肌肤白皙细腻，如同月光下绽放的百合，透出淡淡的温润光泽。整个人的气质高雅脱俗，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教养与风度。

“亲爱的，你可算回来了。” 妻子嘴角噙着一抹暖如春日暖阳的微笑，眼眸里闪烁着熠熠光芒，热情似火地朝着他迎了上去，那声音里，满是望眼欲穿后的期待与如愿以偿的喜悦，恰似春日里欢唱的鸟儿，灵动又欢快。

“嗯，我回来了。” 他应道，语调里裹挟着满满的满足与欢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任谁都能瞧出，今天必定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让他的心情如同春日里高飞的风筝，畅快又自在。他的话语里，自信与兴奋交织，每一个字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在空气中轻快地跳跃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的好心情感染，纷纷向他展露笑颜，处处都洋溢着蓬勃的活力与无限的希望。

“哟，看来今儿个心情很不错嘛。” 老婆斜倚在门框边，秋水般的眼眸含情脉脉地瞟了他一眼，那眼神里，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她那敏锐如猎犬般的直觉，总能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他情绪里最细微的波澜。

“嗯嗯……” 程浩然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面上却强装镇定，竭力收敛着那按捺不住的兴奋劲儿，摆出一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试图将内心的喜悦深深藏起，不让老婆瞧出今天他身上可能正发生着什么非同寻常的事儿。

“饭做好了没？我都快饿扁了。” 程浩然挺直了腰杆，端起在家中一家之主的威严架子，用一种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问道，那架势，仿佛在郑重其事地提醒她，身为家庭主妇，将一家人的饮食起居照料周全，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嘞好嘞，我这就去厨房给你端上来。” 妻子脆生生地应着，脚下生风，麻溜地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那背影里，满是对他的迁就与爱意。

这套房子的厨房显得非常整洁和有序，所有的橱柜和灶台都采用了易于清洁和维护的材料。厨房内还配备了各种齐全的厨房电器，无论是日常的烹饪需求还是偶尔的特殊料理，都能够轻松应对。餐厅与厨房紧密相连，形成一个开放式的空间布局，使得烹饪和用餐的过程更加流畅和愉快。在餐厅区域，摆放着一张简约风格的餐桌，搭配四把设计优雅的餐椅，营造出一个非常适合家庭成员聚在一起享受美食和交流情感温馨舒适的环境。

不一会儿，妻子双手稳稳地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盘走了出来，一道道美味佳肴被摆上了餐桌。

只见餐桌上摆着色泽红亮、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那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鲜嫩爽滑的水煮鱼片，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火红的辣椒，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鲜香可口的香菇油菜，青菜的翠绿与香菇的黝黑相互映衬，格外诱人；还有那蒜薹炒肉，蒜薹的脆爽与肉片的嫩滑完美结合。最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紫菜蛋汤也上桌了，金黄的蛋花漂浮在汤面上，紫菜若隐若现 。

程浩然望着这一桌丰盛的四菜一汤，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些可都是他平日里最爱吃的菜。他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刚刚还故作正经的他，此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看向妻子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感激。

妻子看着他这副模样，笑意更浓了，眼中闪过一丝爱意，带着一丝俏皮和期待，用略带酸味的语气说道：“亲爱的，我注意到你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愉快，而且爸妈今天恰好不在家，雁雁住校，不如我开一瓶来自法国的吉斯克林红葡萄酒，增添一些浪漫的氛围，你觉得怎么样呢？”

“当然可以，那我们就一起喝上两杯。”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声音中透露出对这个提议的欣然接受和期待。妻子轻快地走向酒柜，不一会儿，便拿着那瓶红酒和两只精致的高脚杯走了回来。她轻轻启开瓶塞，殷红的液体缓缓倒入杯中，散发着迷人的香气。